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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s pictureFelix Hong

臉書不讓我分享對Google的想法

Updated: Aug 19

離開 Google 四年了,我越來越少發表跟它相關的文字,主因我不太想批評前公司。


雖這樣說,但離職後我深刻體會到,有些事情真的需要一些時間與距離才能看清。何況網路上有許多專家達人,甚至連前 CEO 都已經把話說得很白了,對 Google 的評論也不是什麼希罕的新聞。所以今晚我覺得還是可以開一瓶紅酒,邊喝邊寫些曾是圈內人的心得。就當作愛之深,責之切吧。


先說清楚 - 以下純屬我讀 @VK 科技閱讀時間 分享的文章後個人共鳴。我無意也無法提出什麼具體的建言,單純是個人感慨。讀者請自行斟酌。


 

Palantir 技術長 Shyam Sankar文章〈Viva La Revolución!〉裡提到了 Google 面對的反叛者 vs. 守門人文化困境 (insurgents vs. gatekeepers)。


因為我參與過 nest 草創期的歷程,所以很認同他描述這些公司在早期:「....幾乎都有一位專注於使命的創始人。他們吸引了精幹、飢渴的叛逆分子為他們工作.....這些員工受組織使命驅動,與組織的精神氣質相契合。」


我跟老婆回想起 nest 被併購之前那幾年,經常笑說 nest 所有人都被洗腦了,真的感到自己因為認同那個願景而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燃燒殆盡。被併購前的 nest 同事即使現在已各奔東西,但都還是好朋友。那個 mission driven 的共同價值觀永遠都在心中。


Shyam Sankar 接著在他文章裡提到的工作文化問題,我更是心有戚戚焉:


「在公司獲得巨大成功的路上,你會開始累積官僚組織的壞習慣。例如把你的職稱、薪資、或管理的團隊人數誤認成你的效力。或是著迷於規範、守則、優遏弊而後創新。」


以上這兩段出自 Sankar 的觀察,其實與 Eric Schmidt 前陣子回答為何 Google 在 AI 領域落後的言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無意參與「居家工作是否有損公司競爭力」的辯論。我只想說,Sankar 與 Schmidt 兩人描述的組織文化問題我都親身經歷過。


首先我坦白承認,我也曾是 Sankar 形容的那種深陷在大公司官僚組織壞習慣的人。待得越久,我越在意同儕之間的升遷、職等、團隊人數的比較。


人之常情。


你為組織付出了那麼多,怎麼可能不在意那個好吃懶做只會出一張嘴的人是否獲得比你更多呢?


當我承認自己在這想法裡打轉,認真面對自己這樣的心態時,我坦白地跟老婆說我覺得自己該離開了。這不是我期許自己的工作模式。


Eric Schmidt 的看法大約是:從某個時間開始(在他任內?),Google 就把「工作生活平衡」看得比「必勝」的心態更重了。而那些新創公司則是一群為達成目標願意作出很多犧牲的人,所以更有競爭力。


當員工們開始討論茶水區每天的免費牛奶是哪個品牌、關注洗手槽離辦公座位太遠、計較哪個部門的團隊活動比較奢華、抱怨公司免費交通車的接送點不夠多、羨慕哪個辦公室比較常吃牛排壽司、嫌棄三不五時獲得免費 t-shirt 的尺寸不對、因為嶄新辦公大樓的地點不在蛋黃區或是離家太遠而不願進公司時.......大概就沒有集中足夠的心思在創新競爭上了。


(這些埋怨或許也情有可原,員工幫自己爭取更好的待遇有什麼不對嗎,我聽到你說。沒有什麼不對,我覺得。只是誠如 Schmidt 所言,有許多公司許多團隊不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而是 120% 專注在產品、客戶、開發、業務、創新。)


What goes up must come down.


說實在的,我想這種規律應該放諸四海皆標準,沒什麼爭議性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Google 從一間以大膽創新知名的公司,變成了一間講究工作生活平衡的公司。


話說回來,無法創造一個能讓激發員工,讓人信服的願景與任務,是我個人覺得 Google 目前高層管理者最弱的一點。


Shyam Sankar 的文章裡接著又說:「從反叛者到守門人心態基本上的改變,來自組織對於可承受風險、混亂程度、與適應能力的降低。」


從這一點來看,也許 Google 在成為大公司的路上就不可避免的埋下種子了。但我個人覺得 它明確的分水嶺就在拆分成 Alphabet (Google & Other Bets),與 Ruth Porat 走馬上任成為財務長的那一年。


字母公司裡 Google & Other Bets (曾包含 Waymo, Verily, Nest, 甚至 Google X) 的組織架構,很清楚的傳達給我一個訊息:你各位實驗心態的團隊要開始學習自立自強啊,賺不了錢就很難有理由繼續存在!


想投資新產業新技術,卻又沒耐心沒信心燒錢等到開花結果的那一天。這是對外很矛盾的一種訊息,對內很混亂的一種管理。


與此同時,請她來當字母公司財務長並授權讓她大刀闊斧的精簡預算....


以上種種改變,不就是 Sankar 提到的:「組織對於可承受風險、混亂程度(實驗總是混亂)、與適應能力的降低」嗎?


而當時拍板決定請 Ruth 擔任財務長,或是默許這些組織策略改變的人(們)又是誰呢?難道受我們崇拜的兩位菁英創辦人沒有參與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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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提升一個層次看看曾如日中天的大公司,與那些曾被歌功頌德的 CEO:


現在還有人提倡效法 Jack Welch 跟 General Electric (奇異公司) 的管理方式嗎?


IBM、Microsoft、Disney.....


前幾年 Reed Hastings 的 Netflix 管理哲學被許多人拿出來參考,才沒多久就好像式微了?


偶爾聽朋友分享在蘋果工作的情況,總覺得蘋果內部有些做法很極端偏執。


但公司賺錢時,沒有人會(能)去深究各種潛在的管理組織文化問題......微軟如是、蘋果如是、Alphabet 亦如是。


學術界嚴謹的說法好像是:公司每年賺大錢時,你放的屁都是香的。


近距離觀察過大公司的某些高階主管,漸漸感到許多人也不見得有什麼獨到的市場洞見,或超凡的先見之明。他們大多數人也只是在猜而已。


但這些人的社交圈都是相似高層人士,所接觸到的資訊比我這種小人物更多,更快,更廣,更深,所以猜正確的機率比較高(?)。


但到頭來也就是一個 gut feeling,這樣而已。


Eric Schmidt 都說了,六個月前他肯定小公司與大公司之間的 AI 技術差距正在縮小,所以他投資了一堆小公司。六個月後的今天他又覺得自己錯了。


就說了是 gut feeling 嘛。


賭對了就是華爾街日報上的英雄,賭錯了就是網路留言區上的狗熊。


很少有誰真的是什麼大神啦,即使在矽谷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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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omment


David Chen
David Chen
Aug 26

借分享到臉書;)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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